看周作人的《谈油炸鬼》,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油条了。倒不是因为油炸食品不利健康的原因,实在是对油条已经没有吃的欲望了。
小时候我就很喜欢吃油条。上学途中,手上攥着大人给的几分钱,还有几两粮票,到学校附近的临海饭店买上一根油条和一张大饼。大饼是葱油的,没有半点肉。将油条夹到大饼里面,就是很不错的早点了。再后来,经济条件好一点,早餐还会来上一碗豆浆,甜的或者咸的。
大饼夹油条
记忆中吃油条最有意思的是一次在龙兴寺的斋饭。那年,龙兴寺重修,开光时便要请地方领导、名流剪彩,我当时还在某报社当记者,跟随采访(在中国做记者之没有希望便在这等事情上)。寺院里中饭照例应该吃素,可其中一道菜,无论外型和口感都像极了糖醋排骨,只是隐隐觉得有一种十分熟悉的味道。在吃了若干块之后,突然发觉是用油条双泡(在油里炸两次)之后浇上糖醋所做的。一般的油条摊,将卖剩下的油条重新入油锅再炸,我们当地称之为“双泡油条”,这种“双泡油条”是不受欢迎的。没想到人家寺院里会故意将油条双泡来做糖醋素排骨。
素排骨
其实,糖醋素排骨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汉族名肴,属于上海菜。
此菜色泽红润,酸甜脆嫩。将油条分别剪成段,中间用筷子挖空,芋头(藕、土豆亦可)切成条状,洋葱去外皮,切成块状,姜切末,菠萝切块,将切好的芋头塞入油条中,再放入热油锅中炸至酥脆时,捞出沥干油即为素排骨,锅内放油,用中火爆香姜末,放入蚕豆、菠萝块及洋葱块拌炒后,放入素排骨、水及所有调味料一起煮开即可。
糖醋素排骨
一般人都认为油条的来历与秦桧有关:
相传岳飞被秦桧夫妇害死的消息传出后,杭州的老百姓非常气愤,恨不得把秦桧夫妇炸了来吃。当时有一专卖油炸食品的老板,用面团掐成一男一女的人形,再黏在一起,放进油锅炸,并大喊:“吃油炸桧了!大家快来吃油炸桧!”于是人人争相买来吃,全杭州城的人都吃“油炸桧”了。很快地,油炸桧就传到全国各地。
秦桧夫妇跪像
不过周作人认为此乃望文生义。他在《谈油炸鬼》写道:
范寅著《越谚》卷中饮食门云:“麻花,即油煠桧,迄今代远,恨磨业者省工无头脸,名此。”案此言系油煠秦桧之,殆是望文生义,至同一癸音而曰鬼曰桧,则由南北语异,绍兴读鬼若举不若癸也。
中国近世有馒头,其缘起说亦怪异,与油煠鬼相类,但此只是传说罢了。朝鲜权宁世编《支那四声字典》,第一七五Kuo字项下注云:“馃Kuo,正音。油馃子,小麦粉和鸡蛋,油煎拉长的点心。油炸;馃同上。但此一语北京人悉读作Kuei音,正音则唯乡下人用之。”此说甚通,鬼桧二读盖即由馃转出。
鬼若举不若癸也这一句,在临海话里,鬼也读如举,可做例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