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玩偶之家》中的娜拉是挪威剧作家易卜生笔下最受瞩目的角色，觉醒的她勇敢选择离家出走，在戏剧史中迈出了极为大胆的一步。一百多年后，美国剧作家卢卡斯?纳斯在《玩偶之家2：娜拉归来》里，让她重新回到家中，并由此引发出很多新的话题。该剧今年被搬上了中国戏剧舞台，由章子怡监制，周可导演，卢靖珊领衔主演，她们为这部作品注入女性力量，也引起了极大关注和探讨。
《玩偶之家2：娜拉归来》北京首演谢幕，导演周可、监制章子怡、主演卢靖珊。方非摄章子怡：这个剧本“无法抗拒”
2019年夏天，章子怡读到了《玩偶之家2：娜拉归来》这个剧本，“它似乎认识我，探讨了很多我无力反驳的观点，它有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：一次相遇，一种关系，一个影子，一场争执，一次离别……”
周可导演希望把这个充满思辨色彩的剧本搬上舞台，让更多的观众看到自己。2023年初，《玩偶之家2：娜拉归来》的中国演出版权终于尘埃落定，章子怡担任该剧监制，周可担任导演。章子怡认同周可从艾略特的诗歌《荒原》中找到了和《玩偶之家2：娜拉归来》共通的意向：“在‘荒原’上流浪的人类，该如何寻找到真正的‘归家之路’呢？或许这台戏剧可以找到答案。”
2023年12月21日，《玩偶之家2：娜拉归来》试演版在上海胜利电影院成功亮相。巧合的是，144年前的同一天，易卜生的《玩偶之家》在哥本哈根皇家剧院上演。试演结束后，章子怡做得最多的事情，就是去问看过戏的朋友的感受：“他们都在看戏的过程中，找到了自己的影子。无论是在娜拉身上，还是在娜拉的婚姻关系上，还是在她跟孩子交流的过程中。”
今年8月，《玩偶之家2：娜拉归来》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首演，章子怡和全体成员一起登台谢幕。“如果你想寻找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，发掘自己的可能性，也许这个戏会带给你一些启发和灵感。”她还透露，“希望以后有机会，自己也可以在舞台上参与一个角色。”
周可：强调自我更需彼此倾听
“这个戏最大的特点，就是它被称为‘论坛剧’。它让我们不断去敲击自己的灵魂、去思考，然后得出自己的结论。”周可导演认为，易卜生原作《玩偶之家》中的娜拉，是女性觉醒的象征，很多女性正是受到娜拉离家出走的影响，开始去思考自己的人生到底应该做怎样的选择。而在《玩偶之家2：娜拉归来》中，这出戏变成了娜拉、托尔瓦、女儿艾美和奶妈安娜之间的一场深刻辩论。“15年之后归来的娜拉，既是之前那个娜拉的延续，又体现了一种更为当代性的新思考。”
《玩偶之家2：娜拉归来》深入探讨了婚姻制度的必要性、家庭责任与自我价值的实现是否冲突、不同行业和阶层的认知差异，以及女性独立与母职角色的关系。这些主题不仅在易卜生的时代具有重要意义，在现代社会同样引起共鸣。“在这部戏里，没有绝对的答案，也没有简单的好人与坏人。每一个角色都是我们自身的反映。”在周可看来，虽然今天这个时代和以前很不一样，但依旧受着非常多固有思维或刻板印象的影响，只有当新的观念撞击，才会发现自己之前看到的世界是有限的。
周可自己最喜欢剧中最后一场戏。这场戏中，托尔瓦和娜拉两个人坐下来，真正平等地去交谈，他们互相倾听，不去评判对方、讨好对方、猜测对方，诚实地面对彼此。这个交流完成以后，托尔瓦握着娜拉的手说：“非常好。”周可说：“其实要做到这一点很难。我们现实生活中大多数时候的沟通都不是真正的沟通，包括跟父母、子女、伴侣、朋友……其实都会夹杂很多的不平等。”
《玩偶之家2：娜拉归来》剧照 方非摄因此，周可认为，当今世界除了不断强调自我，更需要倾听不同的声音：“如果我们大家，能够跟身边的朋友或家人，有这样一个机会坐下来，进行真正意义上的交流和沟通，不带任何偏见和评判，将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。这是打破隔阂、重建信任的希望，也是改变自我和世界的契机。”
卢靖姗：首演话剧“非常美妙”
周可导演透露，虽然娜拉这个角色非常有个性和魅力，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她，甚至连很多女性也并不认可她。“有些女演员不愿意来演这个角色，因为不能认同娜拉的选择，比如可以理解娜拉离开自己的丈夫，却不能接受她放弃抚养自己的孩子。”
但演员卢靖姗却非常敬佩娜拉，她觉得娜拉是一个非常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，“能听到内心的声音，然后能意识到这真的是自己的声音，不是社会告诉我应该怎么样做，也不是父母告诉我该怎么做，而是我内心最渴望的，然后朝着那个方向去做，这其实是很困难的。但娜拉能做到，她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。”
在卢靖珊看来，娜拉也有非常委屈的一面，“她见到女儿艾美的时候，完全可以告诉女儿，当年我没有带你们一起走，不是因为不爱你们，而是因为那个年代，一个女人独自离开家，连能不能吃上饭都不知道。而且她会因为丈夫对她的指责，而觉得自己都不能独立，怎么去教育孩子呢？但是她看到艾美，没有用任何情感绑架女儿，没有说妈妈其实挺辛苦的，也没有说我写这些书都是为了你，她让艾美自己去决定怎么样看待她。而且她宁愿坐牢，也要去改变不平等的离婚制度。所以在我心里，她真的很伟大很勇敢。”
《玩偶之家2：娜拉归来》剧照 方非摄卢靖珊小时候曾特别想演话剧，但一直不敢尝试：“没想到快40岁了，忽然导演找我演话剧，真的是一个非常美妙的体验！”排演这部戏，让她完全进入了娜拉这个角色，连晚上睡觉都全是关于娜拉的梦。卢靖珊说：“我觉得人生还挺奇妙的，真的要相信一切都是完美的安排，也许有一天，你的一个愿望就能成真！就看你有没有勇气走出那扇门，去尝试这个事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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